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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9 觀點會客室

截至7/15,我國共訂購國際疫苗1505萬劑,實際到貨才306萬劑相當稀缺。不過,佛光山、張亞中、遠東集團董事長徐旭東、八大工商團體5/31聯合聲明中,都有採購疫苗意願或籲請放寬限制,但都未果,甚至地方四縣市6/24提出買五百萬劑輝瑞BNT,中央政府回應「疫苗夠,只是時間問題」。

疫苗普打到群體免疫是一切復常的根本解方,普遍以為,若疫苗能大量採購與普打,紓困不需花那麼多錢(紓困振興特別預算上限已編列8400億元)、也不會有那麼多家庭破碎。

到底疫苗採購,難在哪裡?是執行不力又專斷獨裁、或世界各國都有相同難題,即製造商供貨不及?有人認為執政當局對民間/地方縣市採購國際疫苗,採所謂「原則禁止,例外開放」,但我們不是缺疫苗嗎?

〈爭議一:是黑箱?或機密?〉

 

台積電與鴻海永齡已公佈單價,行政院主計處也指出疫苗採購非機密預算,但指揮中心說其為機密,「洩密影響談判」、「叫我講價格的我都認為居心叵測」。

對此,立委羅致政、同時是民進黨黨團書記長,接受我們專訪時指出,指揮中心有其道理,他舉自己過去五年對於外交國防委員會的經驗為例,核定為機密時,可看到總數、並行政部門會來說明大致採購狀況,幾乎沒看過單價多少(如每顆子彈、每架飛機);但立委賴士葆受訪時隔空提醒他,別忘了一兩年前買66架F-16V也是單價審查,並且「立法院要監督人謀不臧」,以防像上次所被爆出弊案,綠營欲拿傭金而使三千萬劑輝瑞BNT採購案破局。

羅致政解釋,企業所謂「公開單價」,是從總價再由大家推算出單價,一樣地,政府最後當然會公佈總價,大家再推算;他也強調,這涉及採購合約,每個國家買的價錢都不一樣,「這沒有買貴買低的問題」。

賴士葆則指出三點,自己在立法院二十年來,連再機密的援外案與國防軍購案都可用「機密會議」來審查,但這次疫苗採購弊病史無前例黑箱,此其一;第二則是「要監督人謀不臧」!疫苗各國都用搶的,買稍貴國民黨立委也不會計較,但資訊要透明!賴士葆舉例,原本透過林全東洋要買三千萬劑輝瑞BNT,後來就不斷爆出,執政黨的派系立委介入,「當時拿傭金到使原本一劑不含冷鏈30元、漲成45元美金」,此其二;更何況現在買AZ、莫德納,國際間都有價格,AZ常見是2~3元美金,莫德納是1000元新台幣,Novavax跟台灣技術來源一模一樣都是美國國衛院NIH,我國產疫苗單價一劑880元、比Novavax大約440元貴兩倍,此其三。

〈爭議二:紓困上限達8400億元,但正本清源抗疫法乃買疫苗,僅執行67億元,其中竟還約50億元使用不明?〉

賴士葆指出,因為政府一年多前就號稱買AZ一千萬劑、莫德納五百零五萬劑,截至六月底前,AZ交貨七十幾萬劑、莫德納八十萬劑,預算執行了共67億元,經他寬列算過並納入預付款,發現有40到50億元不知道跑去哪?賴士葆說,國產疫苗中高端7/19通過EUA,但要注意,「還沒通過指揮中心就下單五百萬劑、加開口合約五百萬劑」,賴士葆說,合理懷疑,這筆錢就是投入到國產疫苗;他質疑,好不容易成立疫苗調閱小組,但不給開會,也不給個別委員調閱資料,「黑箱」到底要做甚麼事?「這用的都是納稅人血汗錢,我們希望公開透明」。

羅致政回應「完全不懂賴委員(所謂40~50億元流向不明)指甚麼」,他說,特別預算中的確沒有所謂機密預算,但疫苗每一劑多少錢,是行政部門的部會首長核定之權,成為機密事項一部分,並涉及到商業條約保密條款,若違反合約保密協定,恐影響進貨。

羅致政還指出,「立法院最重要是審預算和決算,執行過程不太宜對行政部門指指點點」;賴士葆回應,今天如果買得很順利當然不會有話講,但一年多來疫苗大約只抵台兩成,而且監察院審計部本來就可以期初、期中、期末審計、並對立委做專案報告,這是憲法賦予的職權(註1),所以才會詢問審計部的報告。

〈爭議三:若疫苗能大量採購與普打,紓困不需花那麼多錢、也不會有那麼多家庭破碎;到底為何慢又難?〉

「問題不在我方採購不足,而在製造商供貨太慢,各國都有相同難題,歐盟、日本、東南亞都是」,羅致政向我們說明;賴士葆則質疑,國民所得比我們低的越南與菲律賓,他們近日訂購國際疫苗,兩個月內就開始陸續交貨,我們卻已一年多只交貨兩成!

「問題不在採購而是供貨」,羅致政解釋說,「例如像歐盟這麼大的組織,都正在與AZ打官司,日本買輝瑞與莫德那也有供貨問題,更別提東南亞國家」。

不過,國際疫苗僅下訂約1505萬劑一事,賴士葆說疫苗不怕多!他舉例,「美國人口約3億、疫苗買20幾億劑,日本人口約1億,但最近給Novavax訂單1.5億劑、加上其他疫苗目前已訂購3.44億劑,但台灣只買Novavax一百萬劑!」;「其實沒人反對國產啊」、「國產疫苗與國際疫苗,兩者可以並行不悖」,他舉例說,我國自行開發國防武器,但同時也買美國軍售阿!

〈爭議四:疫苗需求孔急,但執政黨對民間或縣市採購的國際疫苗,採所謂「原則禁止、例外開放」?〉

羅致政說,大多數國家都是「只有原則禁止,沒有例外開放」,美國聯邦制也只有中央政府採購並分配,而非州政府、歐洲各國也都如此,亞洲例如日、韓也是,韓國還發生地方政府大邱市想自購卻陷入騙局一場,甚至市長公開道歉,此其一;台灣狀況較特殊,買莫德納與AZ都沒問題,但買輝瑞BNT有問題,同樣地,國際購置輝瑞BNT也沒有賣給地方政府或企業,只有對台灣如此,我們知道背後有政治因素,即上海復星,此其二;企業這兩個最終仍是政府授權,因原本要跟政府談,但又不能夠這樣,所以最後授公權力給他去談,就像兩岸的兩會海基/海協會一樣,這是政治的不得不然,並且最後是捐給中央政府做統籌分配!

羅致政質疑,國民黨三件事沒說清楚,第一是錢從哪來,納稅錢、募款、黨產;第二若買到了,是捐給中央或地方自用,全世界沒有任何國家是地方自購自用,這涉及到疫苗政策與戰略,而且是公平性議題;第三個,為什麼一定要買輝瑞,民眾好像滿喜歡莫德納,買輝瑞BNT是讓中共有機會來弱化中央政府。

國民黨江啟臣主席7/2偕四位國民黨地方首長聯名公開信(南投縣長林明溱、花蓮縣長徐榛蔚、雲林縣長張麗善、台東縣長饒慶鈴)中可知,呼籲蔡總統比照永齡基金會、台積電及慈濟基金會的模式,以專案方式,授權地方政府採購疫苗,當中確實並未說明羅致政所質疑的三件事。

對此,賴士葆回應指出,「中央統籌這是對的,但,國民黨是說『地方政府買來送中央』,中央連這個都不要」!「錢是國民黨去募款,買到了,原則上是同島一命,就通通捐中央」;他重批,民進黨不要再亂扣紅帽,輝瑞BNT是美國總統拜登的選擇,稱得上是世界最好的其中一支疫苗,雖然BNT將在上海設代工廠,但八字還沒一撇,現在都是「Made in Germany」;賴士葆反問,台美關係號稱史上最好,「那美國要幫應該幫忙阿,怎麼505萬劑自購買了一年多才來80萬劑?蕭美琴代表加油好嗎」!

羅致政受訪最後仍再次強調,非常肯定台積電與鴻海永齡,因採取具體行動、並且用明確方式,來得到政府的信任,所以才得到授權。

〈官員/疫苗廠口喊支持國產疫苗、實際卻民眾手臂「被」留給國產的現象〉

正如近日張忠謀卻在APEC非正式領袖閉門會議中致詞所說:「我們仍然需要更多數量的疫苗,而且需要盡快取得」」;整體來看,距離群體免疫,即至少六成民眾接種兩劑,大約需2800萬劑,國際疫苗就算全數到貨1505萬劑,也僅滿足約一半,此其一;而一年多來只到位兩成306萬劑,到貨速度恐落後東南亞國家,此其二;另一半疫苗所需,則以國產疫苗補足。

然而,國產疫苗的EUA標準,其保護力的科學證據採「全球首創」免疫橋接取代三期試驗,有許多人對此疑慮,甚至從政府許多官員、疫苗廠從研發到倉儲,都已接種國際疫苗,形成「官員/疫苗廠口喊支持國產、實際卻民眾手臂『被』留給國產」的現象;當人命隨疫苗不足而逝世,經濟隨管制措施而持續損失,這樣防疫政策的「代價」,台灣人民買單嗎?

※註1:國民黨賴士葆詢問政府購買疫苗的費用,審計長陳瑞敏第一時間拒絕透露,表示是機密;而本台記者7/16去電審計部爭取訪問,於7/19得到正式答覆為,審計部改口,對疫苗採購案將依法監督,公開報告。

【2021/7/20發佈,文摘節錄自7/19首播《觀點會客室》,文稿由陳瑋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