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整理自《相伴走天涯》2020-11-16節目)
由今年農曆年過後,疫情在全球漫燒開來,天涯旅遊的人們就哪裡也去不了。但是在家中閒不住的他們開始在本島和離島之間到處深度遊 ,看著他們的臉書及Blog,重新發現台灣有好多可愛的地方。
和平號的年輕朋友,也就是去年在本節目中向大家介紹沙發客旅遊的詩涵今年雙十國慶將要完成五年的愛情長跑, 在台南縣完婚, 我們船友都受邀前去觀禮。富有創意的她允諾我們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我們六人共乘一部休旅車,往台南進發。
由奇美博物館結束出耒, 我們直奔台南新營小両口的婚房去為她暖房(House warming),喝完茶稍聊後便應邀參加她婆家三合院中的辦桌宴。吃一次真正台南在地的酒宴是我曾經向詩涵請求的.她當時笑著答應,不過不保証有電子花車。
到了她婆家,很大的院子席開五桌,而正對傳統的大廳堂外空地上,擺了張大桌堆滿紅龜及給祖先的筵席,拜桌兩側有一隻起碼二百斤的大豬公及一隻瘦小得多身披脂油的羊,口含蘋果被張掛在架上。這様的埸景令我聯想起舊約利未記,其中記載祭司獻祭的畫面,不同的是以色列人不用豬公也不撚香。這簡短的儀式是新人在婆家父母的陪同下,對劉家歷代祖先磕頭,外姓的新婦報請於歸。我第一次見証這個儀式感覺非常傳統而隆重。
禮成後立即開席,有幾個人把豬羊卸下架耒,大刀俐落地在現埸剁開分解,同桌的新郎友人告知要送去餐廳,作為次日婚宴中使用。我問身為教會長老的孝義:這種祭祀過的牲品基督徒是否可吃,他説新約時代的教導是可以的。確實羅馬書中使徒保羅肯定這是可以吃的,只提醒我們不要因自己有信心一吃了祭祀的食物而絆倒了輭弱的弟兄。
南部辦桌酒席菜色非常豐富,口味偏甜,最精彩的是龍紋石斑魚火鍋,皮Q肉嫰.湯味鮮甜,同桌人告知今晚整桌菜就這盤魚肉價最高。因為次日早晨有重頭戲迎親,大家早早都回家休息了。
我們找到了位於學甲鄉的旅社,真好還可使用安心旅遊的千元折扣。旅友告訴我這是所謂汽車旅館. 樓下是車庫,走上樓直達客房,可以保証隱私。驚奇發現房間燈光有兩個開關,其中一個上註明是"情境開關",燈光非常昏闇,床頭櫃不放巧克力反而是兩個保險套,不辯自明我們老両口不禁相視大笑。
第二天三家人在車中評論該旅社時,十分開懐地陶侃彼此,我笑說大數據會留存各位登記者入住情趣酒店的資料,看日後會收到多少情境Motel的宣傳。感謝我們都活過了60歲能夠笑看人生丶輕鬆自在!
新娘家包下了鹽田鎮"台灣詩路"上的民宿,等待一個別出生面的迎親大會!鹽水鎮位於台南縣,這是一個在八掌溪和急水溪之間的小鎮,明朝永曆年間就開埠了,曾經瀕臨倒風內海而交通方便,當時由此有舟船往來福州丶廈門,所以早有漢人及平哺人居住此地.
在鄭成功進據台灣,設一府二縣後,普遍實施寓兵於農,營盤田多分佈於鹽水附近,這是台灣歷史上最大的一批移民。也帶耒了明清盛行的民俗音樂一一南管與北管,到了民初,鹽水港風行由才貌雙全的藝旦坐館的酒家。如今在橋南咖啡屋可以聽到南北管的表演.牆上陳列了許多的老相片,讓人一窺當年風月埸中藝旦的鮮活影像。
台灣詩路是在綠野平疇間建起的一道紅磚雲牆,在一波一波的起伏牆頭嵌入古時書簡般的陶片.這些白色底的陶片上以藍字抄錄了29位台灣詩人的詩作,共有上百首之多,再入窯燒成陶片。我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如賴和.吳新榮,莊柏林,白荻,林雙不,宋澤萊,陸寒袖等,其詩作跨過了日據時代及國府遷台後的歲月。
我們在清晨漫步詩路,夾道美人樹開著淺紅色美麗的花,在花香中吟著這些中文詩作,同行的姐妹能用河洛語誦讀,句中深深表現出原鄉詩人對這塊土地的情感,此刻我們都沈醉了!
八點半迎親的隊伍開到了!六輛有四個人高的美國進口巨無霸曳引車,綠色車身清洗得鋥亮,用大紅色張燈結彩丶浩浩蕩蕩的開來田間道上。想必來時在學甲街頭己是全鎮空巷人人圍觀的盛況,這價值三千餘萬的車隊,陣仗可比超跑迎親更要轟動!
新郎及兄弟們走進民宿的院子接受伴娘有文有武的種種拷問,終於三個小夥子汗流浹背地通關成功,這時媒體也都就位了,天上多架小型無人空拍機到處盤旋,地上看熱鬧的親友擠滿在比人還高的大輪胎旁合照,真是熱鬧滾滾!
迎親的隊伍向市區喜宴開拔後,我們留在詩路園區閒聊,巧遇民宿主人明堃先生,他是月津詩社的主持人。這位斯文的詩人應我們之請,用中原漢腔及河洛調吟唱了幾首詩。我尋思在台南鄕間遇到他是難得的機緣,今天全島"去中"的氛圍中,己久不聞古調吟詩,看來真要"禮失求諸野"了!
回到市區的佳裡食堂,席開50桌,致詞的長官稱這是"臺北的文青與台南的農青喜結連理",此時《世紀農機迎親》的直播視頻己開始出現在大家的手機上了,各電視台的新聞也開始跑馬燈式報導。今日電子媒體的威力可見一斑。
婚宴出來己過三點,我們來到己然完全商業化的七股鹽山景區,拍照留下了從前鹽田的夕陽風景,便到六甲小鎮入住旅館。這個家庭旅館極平價但也年久失修,老闆夫婦正因六十年鑚石婚週年滿屋貼滿了大紅色的各界賀聯。但見老闆整天坐在櫃台後休息,而老闆娘在上下張羅,忙裡忙外,相信這是六十年如一日的分工模式。
我們近七點來到小鎮最大的街道上覓食,竟然每一家食肆都己洗鍋打烊,我們走完了一公里大街終於有一家還有少許鮮魚粥鍋底,可以賣給我們果腹。同行姐妹告知這是日入而息的農村時間表,明天早上再早必定有早餐可吃。
果然次晨我們七點走出旅館,穿過市場早己經是熙來攘往 。我們找到了鮮魚粥對面的永和豆漿店.竟看到昨晚在粥店工作的原民小姐,她還是神采飛掦地忙著招呼客人,是這様努力地為生活打拼,我真心欣賞她滿滿的能量和純樸的笑容!
早餐後我們開車去烏山頭水庫,這水庫民國九年始建,十九年峻工,是日本在台殖民時期的重大建設,當時為灌溉嘉南平原九萬公頃農地.使其成為台灣最大的米倉,在二戰結束前充份供應日本國內糧食需求。
日治時代建設的水庫,其技師八田與一在此受到異常高規格的推重,他在山頭有銅像與墓園,其寓所,辦公處,日藉職工宿舍四棟分別仿舊重建丶成為八田紀念園區,另有八田的紀念室,在2017年建成的火力發電厰也以八田命名。
我理解在地人民的情感令政府預算對一個殖民者的技師如此頂禮式的傾斜,是否中央執政者也能夠對等地紀念那些曾經建設台灣有卓越貢獻的同胞呢?例如參建東西橫貫公路的萬千榮民丶或是規劃十大建設的工程師們。
我期待掌權的領導者能教化人民丶讓台灣成為公平而知感恩的社會,至少不要讓這些可貴的生命受到無知後代的汙名化及淩辱吧!